未能道盡的樂蒂 ─ 電影藝術的內在與表象
近於影友網上追述「樂蒂十二能」。
十二能為何？
能古 能今 能文 能武 能喜 能悲 能男 能女 能仙 能俗 能屈 能伸 …然而，似仍未能道盡，何故？
早年就有「樂蒂八能」的文章，後來更多輾轉引述，各種論述都能以樂蒂不同時期的代表作品印證，讚美樂蒂的多方位演藝才能。所以，樂蒂雖因絕美容顏而名揚國際，如「東方最美女星」，「中國最美女明星」，和「古典美人」等美譽廣為流傳，她深涵內斂的表演藝術，更受電影研究者關注，值得深察細鑑。
若就以上所列「樂蒂十二能」來談，比較「八能」說，又加敘了仙、俗、屈、伸四項；影友皆知樂蒂之美超塵絕俗，常以仙姿出現，然而不脫世俗人情，雅俗共賞，能屈能伸。這本質特徵，卻不只是劇中人物的詮釋，「樂蒂電影藝術」的展現，更是樂蒂個人潛藏於內的神采與氣質，謙沖大度與世無爭。若由此入，便是德之為美，在精神層面，個人特質潛藏於源遠流長的文化內涵。
以下將就「演與藏」，表演的內在與表象，就劇情、劇場、演員、時空背景與觀眾心理淺談，未能道盡的「樂蒂電影藝術」 ，並想藉此就教於影劇先進，深盼有緣高士能指點迷津，廣釋眾惑。
若論古、今、文、武、悲、喜、男、女、仙、俗、屈、伸，皆屬相異性質。戲劇要呈現張力，依劇情挑選演員，配合文宣必須明示或暗示，誇大或隱涉，以達成其戲劇效果。演員忠於其職，盡其本份，投入劇情的演出，是其個人才藝表現，也是整體戲劇藝術的一部份。然而戲裏戲外，戲與人生，綜合為一，演員所經歷，異於常人，演藝生涯有如幾番輪迴？悲中扮喜，喜時演悲，活力內蓄表現柔弱，快樂天使偏示憂愁。雖然，戲來我演，必如其份，古往今來，必合其宜，這是演員生命力呈現於舞台之上，藝術精神隱藏於表象之外的，能看得見嗎？
樂蒂初進入邵氏首演舞台劇〈清宮怨〉，飾珍妃，光芒綻放，一舉成名。那悲劇的劇情，卻讓人看見樂蒂潛在無窮的活力。當年〈南國電影〉有詩讚樂蒂，名為〈快樂天使〉。然而從悲劇能看得見演員的生命活力﹝這才是卓越眼光﹞，從幽怨劇情能聽見天使佳音﹝這才是藝術妙境﹞。可惜後來報導文章有此卓越眼光者少，多依劇情定位演員。樂蒂為邵氏所拍攝的第一部電影是〈妙手回春〉，劇中演白衣天使的護士，化身夢境中人，分別為村姑、牛仔女郎、西班牙舞孃、和林黛玉。一人飾多樣類型角色，可見樂蒂多能，早為導演李翰祥所知。第二部電影〈殺人的情書〉中，樂蒂飾女偵探，時裝懸疑影片，又一另類的嘗試，令人津津樂道，皆存口碑。第三部影片，就是〈兒女英雄傳〉了，樂蒂的本質絕美，俠女豪情，因符合本來情性，何玉鳳與張金鳳的「雙鳳奇緣」，十三妹與安公子的「弓硯緣會」，演來令人讚歎。
第四部影片，〈畸人豔婦〉，樂蒂飾演因家人生活而嫁給畸人丈夫﹝金銓飾﹞的戲，內心深戲，詮釋深刻，劇情動人。因這影片演出感人，媒體影評賦與樂蒂以「悲劇聖手」的封號。這電影獲1961年第八屆亞洲影展「最佳編劇」與「最佳黑白攝影」獎。當年此片也是「亞洲影后」競逐熱門前矛。後來獎頒 〈千嬌百媚〉林黛第三度得獎，雖以個人言亦實至名歸，就影片論事乃為錦上添花，另有波折。
封號獎賞雖出於讚揚，無形中也產生了囿限，因為群眾心理受媒體的影響，投資者受群眾影響，研究者基於文字工作當然也受既有過去文字的影響，設立獎項評審難免受聲勢影響，人事影響，既成事實的得獎紀錄，票房紀錄，當然更是繼起研究者的依據線索，藝術無價卻是有「架」，架者， 匡架也，社會之形式匡架，學者之文字匡架，媒體之意識匡架，觀眾之眼鏡匡架也。時間雖然能沖淡時代煙霧，卻也會使真相更加糢糊，若非有新世代獨具之慧眼，且能尋得被掩滅的線索，一般而言，被消跡的美與醜，可能 都永無重見時，何況慧眼本少，世間奇才異能埋沒者多。
以上只列舉樂蒂初入邵氏前期的幾部影片，正是她青春旺盛，才氣橫溢，剛柔相映，內斂外照的絕美時期，這幾部都是黑白影片，樂蒂的藝術經典佳作。可惜現代影友全都看不到這些片子，因為全都離奇失 蹤了？！
你們問，最喜歡樂蒂那些影片？當然未能道盡！就以上列四部來說，連我當年也只看過兩部，終生難忘。黑白之美絕不遜於彩色！
skweiyeh 2012/06/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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